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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因果循环的时空旅行——影片《环形使者》
作者:益西群培 编辑:穆穆

 

人的命运为什么会不同?

为什么有的人一生顺风顺水、安然从容,有的人却一辈子蝇营狗苟、狼狈不堪?

人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吗?

为什么人人都有机会,最终却只有少数人摆脱宿命?

 “欲知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。欲知后世果,今生作者是。”按照佛家的说法,我们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因果循环。当下你的一言一行、一思一念,都会在未来发生作用。今天的我们,既是昨天的果实,又是明天的种子。

但是,如果时光能够穿越,让人们能够回到昨天、去到明天,我们能不能改变因果、掌握命运、获得自己期望的果报?好莱坞导演莱恩·约翰逊用一部科幻影片《环形使者》,给大家提供了一个体察试验因果循环的机会。

 “正法灭后,像法向尽,及入末世,如是之时,众生福薄,多诸衰恼,国土数乱,灾害频起,种种厄难,怖惧逼扰……”《环形使者》的叙事,被安排在2044年和其后四十年两个时空,黑暗压抑的基调,狂躁愤怒的情绪,相互杀戮的人们,一切似乎都在寓意末法时代。

一味追求贪欲,终于将人们带到了末日一般的世界。2044年的约翰,是杀手集团——“环形使者”的佼佼者。这个杀手集团根据未来犯罪团伙的指令,专门射杀时光机从未来传送过来的对象。因为DNA识别高度发达,未来四十年犯罪团伙无法处理尸体,于是用时光机将猎杀对象送往2044年。

为了不让这些杀手在未来的日子泄露秘密,每过一段时间,杀手们都会面临一个特殊的对象。那就是三十年后的自己。大家必须按照契约,杀死未来的自己,从此结束杀手生涯,由此结束一个循环。“环形使者”因此得名。

莱恩·约翰逊是一位特别擅长讲故事的导演。迄今为止他的三部主要电影《追凶》《布鲁姆兄弟》《环形使者》,皆由其本人兼编剧、导演于一身。据说在写《环形使者》的剧本时,莱恩·约翰逊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,在一张张小纸片上写下一段段故事,将它们粘满屋子,反复推敲剧本的情景结构,最终组合成现在的剧本。

在莱恩·约翰逊的精心设计下,整部影片就像从天花板上飘下的大大小小的因果轮回碎片,展开了一场在因果里循环的梦幻叙事。

自作自受是因果的基本法则,我们生生世世都在因果里循环,谁也逃不脱因果。所以当约翰的朋友“塞”,面对三十年后的自己犹豫不决,并最终将未来的自己放生时,旋即得到了残酷的惩罚,引来杀手集团的追杀。至于逃脱的另外一个三十年后的“老塞”,杀手集团对付他的就是因果法则。他们把“塞”的手脚剁去,惊恐逃跑中的“老塞”顿时也没了手脚,最后死在试图营救“塞”的门前。

杀手集团管理者亚伯是约翰的导师,当年他在一群流浪儿中选中了约翰,给了他一把枪,将他培养成出色的杀手。后来却在追杀约翰的过程中,被约翰一枪爆头。今天你给孩子一把枪,明天倒在枪口下的也许就是你。可惜亚伯身为“环形使者”的导师兼头目,却不懂其中的因果循环。

一切苦乐,都是善恶业所感,即使在油锅地狱,偶尔风吹一下短暂的清凉,也是善业所感。即使证了四果的罗汉,都还有痛苦,这也是恶业所感。

相传佛陀的祖国迦毗罗卫国,遭到憍萨罗国琉璃王的侵略,最终国灭族亡。佛陀不忍萨迦族的覆灭,曾经在半路三次阻拦琉璃王的大军。但是琉璃王的仇恨始终不灭,最终佛陀只能任其消灭了自己的祖国、杀光了自己的族人。

佛陀的弟子目犍连号称神通第一,他不忍心释迦灭族,将500个释迦族人装在钵中,送到天上避难。过后他准备把这500个释迦族人放回人间,却发现他们都已化成了脓血。

佛陀告诉目犍连,在往昔许多世前,琉璃王是水中的一条鱼王,率领鱼鳖虾蟹的眷属在河里生存。住在河边的村人都喜欢吃鱼,所以把鱼类都吃完了,最后把鱼王也捕来吃。当时村子里只有一个小孩没有吃鱼,但是他在大鱼头上好奇地用小棍打了三下。这个小孩就是佛陀曾经的前世,村人就是释迦族人的前世。因为这个因缘,琉璃大王带着他的眷属,血债血还,把从前吃他这些人的种族都杀光。而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后,头痛了三天,也是就因为打了鱼三棍子。

佛陀告知目犍连:因果难逃!在过去生中造恶业,今生业报循环来到了,一定要受果报的。

就像末日审判一样,只要你造了业,果报总有一天会来找你,就是伟大的佛陀也不能避免。但是,属于时间维度的因果,在时间能穿梭的未来,难道就不能改变吗?

约翰终于也等到了“收环”的那一天,他的枪口前出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。这一次,老约翰显然是个厉害角色,他打昏了约翰,留下一组神秘的数字,逃跑了。

老约翰的逃跑源自未来世界的变化,未来犯罪团伙来了一位十分厉害的角色,他叫“唤雨师”,他要把进入未来的“环形使者”全部消灭掉,在抓捕老约翰时,将他妻子杀死了。为了挽救妻子的生命,老约翰来到2044年,要找到童年的“唤雨师”并将其杀死,这样自己的妻子就能在未来复活了。

一场试图改变因果的挣扎,由此开始。可惜,作为因的载体——现在的我们,果的载体——未来的我们,有时候诉求并不一致,甚至大相径庭。

约翰要杀死老约翰,按照契约“收环”,继续享受三十年奢靡舒服的日子。

老约翰要找到并杀死“唤雨师”,挽救妻子的生命,重回晚年安乐无忧的岁月。

在咖啡馆里,约翰与三十年后的自己——老约翰展开一场交谈。约翰说,现在这一切是我的生活,你已经享用过了。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去死呢,非要来挡我的道?

老约翰拿出妻子的照片说,像你这样一个杀手,又吸毒,又嗜杀,智力仅相当于一个孩子,将来只能继续在混乱恐怖中生活,只有她用爱来拯救你。

每个人的因果都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森林,无数的种子不断发芽、开花、生长,形成无数的果实。果实继续变成种子,不同的植物之间相互缠绕、相互依存、相互影响。在这张无边无际的大网上,纵横交错着种种因、种种缘,这些条件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交汇点:果报,无数的果报又继续和其它的因缘相交汇,层层叠叠无有穷尽。

约翰继续逃亡,老约翰继续寻找童年“唤雨师”,他们在因果的两头角力,牵扯出许多人物和因缘。在“唤雨师”诞生那天,一共有三个孩子出生。老约翰只能拿着三份名单和地址,准备逐一将三个孩子杀死。当他向无辜的孩子按下扳机时,是依靠回忆与妻子的美好生活——即一个善良的果报,来排遣内心的自责。岂不知他在追求善果时,却种下了恶因。这一幕确实令人震撼。当下的我们,有多少是在善良的名义下,做出恶的行径。由此及彼,以至于为了美好的结果而不择手段。

一切仿佛宿命,就像晚年的老约翰遇到妻子一样,约翰在逃亡中来到一个农庄,遇到了一位独自带着小男孩生活的母亲——萨拉。这个小男孩希德也是三份名单的其中之一。为了共同抵御外来的恐怖,约翰和萨拉以及小男孩由相互提防而相互帮助,渐渐产生了感情。约翰还帮助萨拉修复了母子关系。

莱恩·约翰逊说,《环形使者》的大部分情节,都在叙述一个概念,那就是如果你要解决你的问题,那就要在正确的时间,找到正确的人。每个因都在适合的条件下发展,同时又对其它的因的发展起着作用,相互缠绕、相互影响。

小男孩希德有着超强的特异功能,他再次发挥超能力轻易的毁掉周围一切时,约翰忽然意识到,希德就是童年的“唤雨师”。他拿枪追向小男孩。萨拉跪下苦苦哀求:他的能力也可以做好事,如果让我来抚养他,他会成为一个好人的。

约翰不忍对如此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下手,安排萨拉母子逃跑。这时老约翰赶来了,他举枪对准小男孩。孩子突然迸发特异功能,老约翰眼看要灰飞烟灭,在萨拉的耐心劝阻下,小男孩收回特异功能,而此时老约翰乘机抬枪射击,萨拉随即挡在儿子前面……

此时约翰突然醒悟,他“看见一个男人为了妻子而杀人,一位母亲为了孩子而牺牲,一个男孩愤怒而孤独。看见在小男孩面前展开的是一条邪恶之路,这条路形成一个环,循环往复”……恰恰是老约翰回到小男孩童年,打死了他的母亲,毁灭了萨拉苦心经营的仁爱,把邪恶给了孩子,最后小男孩变成了“唤雨师”。这位未来世界的暴君,是我们共同的业力所造就。

世上所有的恶果,都是我们自己造就的。因果真的能改变吗?哪怕发明了改变时空的穿梭机?

最后关头,约翰转过枪口对准自己,扣下扳机。

约翰死了,老约翰当然就不存在了。小男孩重回母亲温暖的怀抱,未来的“唤雨师”亦不复存在。

一颗种子,要有适合的土壤、阳光、水分才会成长、结果。在各种条件的配合下,种子逐步成长最后结出果实,这个过程就仿佛我们造作的业因,聚集各种助缘,最后得到结果。

是恶缘和恶因,收获的一定就是恶果。

是善缘和善因,收获的一定就是善果。

无论是否有时光穿梭机,因果循环法则本身是不能改变的,但若是因变了,果亦会改变。

从这个角度来讲,因果是不能改变的,又是能够改变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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