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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只道是寻常

今年是家师常乐老和尚100 周年的诞辰。我接到老画家易发生老师打来的电话,答应参加家师诞辰100 周年的小型座谈会。易老师还说,他要带上家师生前赠与的杯子。这些年来,易老师很少参与社会活动。但他表示,这个座谈会非来不可,即使在北京也一定要赶回来。挂掉电话,我内心十分感动,慈师是方外人,一生淡然寂静,不想在俗世上竟有如此挂念故友的至交。

家师圆寂于2001 年12 月20 日, 世寿88 岁。他生前身无病苦而且预知时至,留下的遗愿是:“愿离娑婆,愿生极乐,愿佛接引,愿成正觉。”在家师走后的这些年中,我在老首座正念师兄、老监院透华师叔等人的呵护之下,使古老的道场渐渐复苏,大家求大同存小异,共同发心荷担如来家业。人生真是无常,世事往往难料,才有起色,不料两位耆宿又相继西归。

佛门中有两句话:“老和尚是个宝,小和尚是根草”“外来的和尚会念经”。我这个小和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又还是一个毛头小家伙,那几年中,当慈师的航灯顷刻间陨落,当长老们的呵护刹那间失去,我内心承担的思想压力是巨大的,既要考虑僧众团结一条心,又要思索如何以种种善巧方便来引导众生了解佛教,认识佛法。承蒙弘化禅寺出家常住们的错爱,以及护法居士、三宝弟子们的发心护持,远溯历代宗祖们的加持力,上有诸佛菩萨,龙天护佑,总算闯过了重重关山。 在过去的岁月中,我有喜有忧,有乐有苦,从无到有,从小到大,经历着人生之中的众生百态,品尝咀嚼着世道人心,磨砺着凡夫的心性,激发出内心的智慧火花,学会了感恩生活。

回首前瞻,对家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。当初和家师在一起的时候,我年纪太小,并没有太多的切肤之念想。我们师徒之间,如同父子之亲,相依为命。上世纪80 年代初,中国佛教刚刚恢复活动,寺里的出家弟子仅三五人,信众也非常少。山中平时寂寥空旷,上山下山全靠两条腿硬走,想买点日用品也必须靠双肩挑着担子上。当时,寺里条件非常艰苦,没有装电灯,更没有电话,遇到急事还得托人传话带下山。家师是个十分节俭的老人,无论是在生活上,还是在对待金钱上,可谓是因果分明,清贫乐道。

随侍家师的五个年头里,我跟随他学习五堂功课,敲打唱念,家师讲经、开示,我则负责招呼殿堂香火,侍奉老人家,日子过得甚是单纯,也没甚太多的杂念。

到佛学院读书九年后,从南京到北京,1997 年底,我又回到东方山,当时,家师早已下山住在一小庙,这是我决然想回来的重要因素。“祖恩难酬,师恩难报。”身为出家僧众,我必须要学会承担,守住老和尚留下的这份家业,守住内心,守住自己。

人的一生中,会有许许多多的选择,我有缘、有幸能够亲近的家师,是我人生中最珍贵和最难忘的记忆。独自一人的时候,我常想起家师的教诲:“不贪有功,但求少过。”如今,我只有加倍地努力学习,加倍地投入到家师未竟的佛教事业中来,才能回报长眠于常寂光中的老人。家师,就像我心头永远亮着的一盏明灯,照亮我前行的道路。

“佛法在世间”是传统,更是归属的需要,老和尚是想通过一些平常的事情,告诉我们文字之外的精神。这份平凡的感动,时时想起都会心头暖暖的。虽然不能与鉴真、玄奘这样的祖师相比,也不能与《高僧传》中的高僧大德相比,但老和尚就是在平常生活中、平凡小事中体现了这种传承的精神,这种精神一直在影响着我,让我坚定地走下去。老和尚像是片绿叶,用自己的一生默默奉献,用自己的方式去弘法,影响一方众生。要做法门龙象,先做众生牛马。传灯的精神,是觉醒与自我觉醒的精神。我们要坚守、奉献,祖师大德的精神才会薪火相传。而我们在思念中,仍将前行。法灯未灭,心心相传。老和尚成就了我们,我们也要把老和尚付出的,在这基础上传承、传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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